漫天飄舞的雪花是冬天的秀發(fā)。我所在的城市先后已有兩場飛雪悄然而至,第一場雪下得正緊時我剛好在下班的路上。那天傍晚,雖然我騎著方便的自行車,可還是被堵在了雪幕的車流中。按說人們該著急的,但我觀察了一下,許多人并沒有頻繁地按響煩躁的喇叭,隨著警察同志熟練地疏導指揮,馬路上的車子又逐漸開動了起來。在堵車時有不少人沒穿雨披,我的頸脖里也灌了猛然一涼的雪花。這會潔白亂飛的雪在各種車尾燈的映照下,好像鍍了淺淺的桔紅色。有一輛披著雪花的紅色出租車,正巧堵在我前方,卻在車尾的中間位置,不知誰在何時,用手指輕畫了一個“愛心”。雪花相擁中一個不算有多大創(chuàng)意的“杰作”,讓這個陌生人激動了好幾分鐘。
現(xiàn)在城市里冬天真是換了容顏。馬路兩側(cè)和很多小區(qū)花園都栽有四季長青的樹木,如雪松、萬年青、樟樹、廣玉蘭、棕櫚樹等等,住戶門前和室內(nèi)的綠葉植物更多。另外,城市不少家庭冬天都用起了中央空調(diào),部分經(jīng)濟優(yōu)越的人家甚至還裝上了“地暖”,三九天里赤腳站在木地板上都不覺得冷。如今擋風的十七八層的“小高層”,三十幾層的高樓也隨處可見,那種記憶中因為極為寒冷才會有的景致,今天在“暖冬”的城市中也很難看到了。
然而,每年的雪花她總歸要來的,盡管有時雪花來的遲緩一些,來的不那么熱烈張揚,可畢竟從心底又提醒人們“詩意的冬天到了!”冬天大多數(shù)老年人有著踏著雪花數(shù)節(jié)令的習慣,“今天是臘月初八了,馬上準備好年貨就要過年了。”于是不少家庭開始制作起了香腸、熏肉、捆蹄等,徐徐香味便在陽光映照的雪際間彌漫了開來。雪花她又是挺進新年無形的旗子,雪花飄飄,地上聚滿了晶白晶白的“鹽粒”,露著笑臉的新年真的就走進了家門。去年鄰居二叔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個星期,便攜妻帶著女兒坐動車回到了家。我問他怎么回來這么早,你那里炒貨店的生意不受損失嗎?“那邊早幾天就落雪了,門楣上一掛雪花我心就飛了,就想著快點回去看老母親,快點回家和一大家人團圓……”雪花,尤其城市里的雪花,她更有著“俘獲”人心的韻致,雪花剛濺在身上,城里人浪漫的心田就像澆了幾杯美酒,淺淺地就醉了。
城市里的雪花甚至比鄉(xiāng)村的雪花還要柔情,她同樣認得在外游子回家的路,無論你在外發(fā)展得怎樣,她都會邁著輕盈的步伐,領著你穿梭繁華的街巷一路回家。我處在一直養(yǎng)育我的這座小城,很少有外出的機會,雪花款款來臨時我總愛打開自己家陽臺的門窗,讓雪花溫馨的氣息更多地浸入我的肺腑。我偏愛地相信,這一年之中難得嗅到幾回的氣息,能滌蕩我日久蒙塵的心胸。我還喜歡如孩子一般伸平手掌,去接飄舞的雪,然后用舌尖去舔多棱的雪花,從中舔出新年的味道、新春的味道。我還愛在書寫春聯(lián)時請多情的雪花來營造氣氛,在鮮紅的紙上揮毫寫出我四季向往的心愿。城市里的雪花無人不愛,她讓我們這座城市變得就像一幅越想越美的畫。